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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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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两天,红绡没有见到塔矢亮,似乎从来到这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呢,除了那次暂住在神奈川,上学的时候在一个班,周末一起去棋院,还有名人的研究会,似乎在这样一个不算短的时间内,都是跟他在一起度过的。塔矢名人生病的那天,当天的比赛封盘后,红绡去探望过他,但是并没有见到塔矢亮,他的母亲倒是在,说其他的时候,似乎是非常的担心,父亲被送到医院来的这一路上,他都有些颤抖。

    所以在第一场的比赛结束后,红绡决定去找塔矢亮,看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棋院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些昏暗了,第一场比赛,小夏跟一柳先生都用光了十个小时的时间,所以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进行完,在复完盘之后,天色已经昏暗。

    中午的时候,下过一场大雨,只是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一样快,没有多久,雨就停了下来,太阳也很快的出来了。此刻在夕阳下,路边公园地上的水洼中,还有蜻蜓落在上面。

    走进街边的运动公园,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长椅上的人,微微有些弯着腰,双手托着下巴,似乎在看着此刻正在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们,但是从那眼神中,红绡可以看出来,他明显是在走神嘛。

    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红绡看向对面的篮球场,很是简易,水泥地,篮球框,球场边只有一盏大灯,在这样一个傍晚,倒是可以将球场照的很是明亮。球场上有六个少年,打的是半场三对三,技术一般,但是却很是开心,天气在下过雨之后很是清爽,他们小心的避开依旧残留在地上的水洼,跑的满身的大汗。

    “有那么好看吗?”红绡问道,看着塔矢亮秀气的侧脸。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抱歉,我没有发现。”

    红绡看着塔矢亮一愣,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了自己,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容温和浅淡,傍晚的风将他墨绿色的发丝轻轻的吹了起来,他有着这个年纪的少年少见的干净与温和,围棋给予他的不仅仅是声名在外,还有那份长时间坐在棋盘前形成的从容气质。

    “刚来,来到这就看到你坐在这里看着那几个人发呆。”红绡看的有些发愣,忙扭头看向球场,“是心情不好吗?”

    “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想坐在这里,想一些事情。”塔矢亮随着红绡一起转头,看着球场上的少年们。

    “是不是会想自己与他们同样年纪,却从未像他们这般大汗淋漓的在这种露天的球场打球,羡慕吗?”他今天看起来分外的反常,红绡问道。

    “不会。”似乎是红绡的问题有些好笑,塔矢亮笑着看向红绡,“我不是因为他们才在这里坐着的,我坐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呢。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得到一些什么就总是会失去一些,我不曾有过他们的人生,他们也同样不曾有过我的人生,很公平。”

    “那你为什么这个样子。”听了塔矢亮的话,红绡挠挠头,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小公园里有些昏暗的路灯散发着带着光晕的橘色光芒,落在他的发间将他墨绿色的发丝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他目光柔和,嘴角带着笑意,像是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看他这个样子,红绡的心情似乎也宁静了很多,应该不是不开心吧,他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听市河小姐说道进藤也来探望父亲了,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昨天的大手合比赛,我的对手竟然是他。在拿到对战表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很不平静的,相隔两年,这是与他的第一次对局,自从那次中学的比赛后,其实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着,与他的第四次对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坐在我的面前。是像前两次一样如一座沉重的高山一般还是如第三次那般的不堪一击,我真的想过无数次。只是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在得知父亲晕倒之后,我完全忘记了跟进藤的比赛,一点都不记得了。”慢慢的,塔矢亮说着,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转头看向红绡,看着红绡愣愣的表情,塔矢亮一下子笑了出来,“干嘛那种表情。我只是突然发现,其实我真正在乎的,并不是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棋手,我真正在乎的是,有一个一直会在左右的对手,不论他是不是如曾经般强大,我知道他一直在前进,知道他一直也同我一般以极大的热情行走在这条路上就好,只要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也许真如芦原先生所说,我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对手,那种你一直可以感觉到他在你左右徘徊的手,那种你一不小心便会被甩开的对手。所以才会这般的患得患失,总是失去冷静。”

    晚风悄悄的吹了起来,路灯下那一小洼水被吹得起了鳞波,红绡静静的听着塔矢亮的话,心里是很开心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点的,以平和的心境面对挑战,即便是无比强大的挑战,塔矢亮就像是围棋界一颗最为闪亮的星光,越加的闪亮。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很开心。”心中放松下来,红绡仰倒在椅背上,“不过,枉费我比赛完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安慰你,看起来,完全不需要嘛。”

    “怎么会。”听了红绡的话,塔矢亮脸上的平淡被打破,表情开始局促起来,“一直以来,每次有些心结的时候,总是你帮我打开的,在跟进藤最后一次比赛后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会永远都记得的。一直以来,大家总是在鼓励我,不管是你,还是市河小姐,还是芦原先生,甚至是父亲,我都能感觉到他隐藏在严肃表情下的关怀。真夏跟我同年,却总是让你来安慰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呢。”

    没什么啊,我本来就比你大嘛,红绡笑着看着天空,心里算了算,她可比塔矢亮现在的年纪还大了两岁呢。

    “啊,对了,你的比赛怎么样了。”想起红绡决定挑战权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在今天结束的,塔矢亮忙问道,却看到红绡瞬间怔忡的表情,心里一紧,忙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是你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比赛,难免会紧张,这才是第一场比赛,后面还有两场呢,虽然对手是一柳先生,可是你也不弱啊。。。”

    看着塔矢亮依旧是完全不会安慰人的样子,红绡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第一场比赛,我赢了。”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塔矢亮一愣,瞬间便展开了笑容,就如夜晚的昙花那瞬间的绽放,灿烂的让红绡不敢直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