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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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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知霍洹不可能委屈了自己,可到了城外宅院,云婵还是望着眼前愕了半晌。

    好大的一处宅子,就在他上次带她来的那坐小山下。最后有约莫三分之一是顺着山坡建上去的,因着坡度而显得重重叠叠及是巍峨,想来风景也是不错。

    “陛下还真是……”白萱发怔,想了许久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评价。见云婵提步往里走了,连忙跟上。

    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打开,第一进院子落入眼帘。这一处的布局算是很简单,没有太多景致可言,却是宽敞得很。三面的厢房齐整端正,云婵抬眸细看,从檐上置于最前一块的滴水瓦当依稀能看出,还是皇家仪制。

    正想再多看看,忽听得脚步稳稳而近,望过去,有十数人从西边的厢房中走了出来,行至她面前一抱拳:“云姑娘。”

    “你们……”云婵愣了一愣,视线停在那飞鱼纹上,“是陛下让各位来的,还是兄长……”

    “奉圣旨护陛下平安。”那看服色该是个百户的人回道。云婵安了心,迁来此处,她怕的不是因为霍洹的安排引人侧目,而是兄长担忧太多擅作安排,落得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然则虽不是兄长的安排,也明显是禁军都尉府的人,云婵免不了与几人寒暄几句,尔后客客气气地道了别,又往下一进去。

    过了这一道门,眼前就热闹了起来。

    丫鬟仆妇正忙着洒扫,见她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福身见礼。云婵一路走过去一路命免礼,这一路走得也实在不容易。

    由丫鬟领着往住处走,云婵一路没什么话可说,只听对方说什么地方用了什么心思。这丫鬟明显机灵,估计也是宫里指下来的人。到了主院门口停下脚,听得她说“这地方姑娘得自己看”,云婵终于得空问了句:“敢问姑娘芳名?”

    “奴婢白芷。”她一福,云婵稍一怔,继而如料听到侧后的白萱满是惊喜:“真是好缘分。”

    “那你们聊着,我先进去。”她不在意,乐得让白萱寻个新友,自己二话不说就去推门了。

    眼前这道门……真是厚重。

    云婵用了用力,门纹丝未动,她蹙了眉又加了两分力,门还是纹丝未动。

    白萱一见,便想上前帮忙,白芷回头瞧了一眼就把她拦了下来:“萱姐姐去也是推不动……”

    听得低语,云婵刚要多唤几个人来,便听得身后人声一响,回过头去一看——也不知这几个禁军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配合地退开让出地方,看着他们一齐把门打开又让到两旁,云婵上前一步想进院去,一抬眼,脚步狠狠顿住。

    这地方……

    “小姐……”白萱也傻在她身后,“这地方……小姐您……是不是……”

    是不是不能住。

    她心里也转了一遍这问题,很快一定神,平心静气地就走了进去,明快得有些傲气地回了一句:“有什么‘是不是’,陛下赐的宅子,安心住。”

    其实自己也心慌得很。这处院子,实在是太眼熟。

    不仅是眼熟,在宫里,隔三差五就会路过一回。只是因为宫里那一处尚空着,她不曾进去看过。这回,倒是用这样的法子把里面的格局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长秋宫。

    宫中除三大殿和长乐宫外,最为高贵的一处。历来是皇后居所,再得宠的嫔妃也不配去住,连随居也不能。可又必须每日去向皇后问安,除非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皇后自己愿意下旨免这礼数,若不然,就算是皇后病着,一众嫔妃也得乖乖到长秋宫外磕个头去。

    妻妾间的泾渭分明,在此处体现得尤为分明。

    霍洹尚未大婚,长秋宫一直空着。又因为连嫔妃都没有,宫里连猜谁会住进长秋宫都没的猜。

    云婵心绪复杂地走进寝殿,东张西望,被这红黑交杂出的肃穆震得不太适应。看向床榻,见正中央放着信封一只,便走过去拿了起来。两面看了看,信封上无字。拆开拿开其中纸笺,熟悉的自己映入眼帘:

    “仿你来日居所而建,先适应着。”

    “嗤。”不禁笑了一声,明明没人看着,还是红了脸。将纸笺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又把信封压在了枕下。

    白芷和白萱一起奉了茶水和点心来给她解闷,小坐一会儿,白芷欠身道:“小姐今日先好生歇着,奉陛下的旨,明日带小姐见个人去。”

    见个人?

    云婵短短一怔,心中很快有了些猜测:霍洹不止一次地说过,这附近……有一位故人。

    .

    之后的时光,就在久违的心安中缓缓度过了。

    云婵坐在廊下,温了小酒驱散初冬的凉意,眼望着明亮的日轮逐渐西斜,光芒也变得柔和。

    慢慢的,就没有什么刺目的光线了,已全然变成暖红色的一片圆挂在天边,染着周围的云霞,红作一团,也称得上是一种盛景。

    “小姐你猜我都打听着什么了?”白萱从回廊的另一边走过来,毫无规矩可言地自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云婵偏头看向她:“什么?”

    白萱掰着指头,明眸含笑一字字道:“这儿的下人都是尚仪局里出挑的,尚仪女官亲自选过,陛下又挨个选过才送了过来;厨子是御膳房里那几个做菜合小姐口味的;禁军足足放了两个百户在这里,也都是公子信得过的人……”

    真是大动干戈。为她这么兴师动众,她简直不敢想象史书上回如何评她了——不过也罢,只要他在除此之外的事上都做个明君,史书如何写,大抵还是得听他的。

    .

    天黑得早了。用罢了晚膳,已是月挂枝头。虽有宫灯照着也看不到什么好景,云婵便索性待在了寝殿里,寻了块合心意的料子,慢条斯理地逢起荷包来。

    过了会儿,白芷入了殿来,屈膝一福:“小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

    有位“公子”?

    听着这称呼,云婵也知不是霍洹,心下猜着是兄长前来,就到镜前理了理妆容,披了件大氅,向外迎去。

    这么大一个宅子,走到最外颇费了些时候。府门打开,云婵一声“兄长”刚到嘴边,就蓦地噎了回去。

    目光在几步开外的那背影上定了一会儿,最终确定是他。云婵稍颔下首,微一福身:“不知将军前来。”

    冯子沅转过身,夜色下,虽则有明灯高悬于檐下,他却恰好站在一片阴影里,黑漆漆的,看不见神色:“长公主。”

    “封位已废,将军……”云婵小心地提醒着,旋即听得对方一哂后改了口:“云姑娘。”

    她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原来废位的旨意还是作数的?”冯子沅轻笑着,或多或少有些嘲讽的意思。抬头看一看眼前气派的宅院,又道,“我还道连废位也只是做做样子。”

    “圣旨已下,将军何出此言?”云婵声音冷淡,没有与他多做耽搁的意思。

    “冒犯了。”冯子沅颔首,遂从阴影下走了出来,站到了檐下那一片暖黄的光晕下。看着云婵,若有所思却是笑意未减,“太后知道这地方了,气得不轻。”

    “与我何干?”云婵回视着他反问道。

    冯子沅低下头默了一默,复又看向她:“太后是如何处事的,我很清楚,她必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云姑娘,你当真要如此和陛下站在一边,把自己卷在里面?”

    “将军未免管得太宽。”云婵的口吻温和柔软,说出的话却生硬多了,“我不和陛下站在一边,难不成要和皇太后站在一边、帮着冯家乱大夏天下么?”

    “你本不用和任何人站在一边。”冯子沅的眉头倏尔蹙得很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得轻缓而认真,“你根本沾不起这样的事……今日陛下虽看似护得住你,但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废了你的封位。若来日押在上面的是你的性命呢?你怎知他不会再退一步!”

    他不知道,此事上,霍洹当真并非“退了一步”。而是将计就计,正好借着这机会废了她的长公主位,而为后位铺路。

    云婵觉得,这一道并不难想明白,心下便生了些嘲意。可这些嘲意,却在她与冯子沅的目光相触时,被扫了个干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明亮,却又仍存着半分黯淡。夹杂着焦灼、担忧,甚至还有失望一类的情绪……

    这万千情绪好像无遮无掩地投到了她心里,看得她不适、发闷,又避不开,或可说是不忍心避开。

    “冯将军。”云婵强定着神,才得以迎着他的目光说出话来,“多谢冯公子为我担心,但是……我与陛下……”

    她语带斟酌,犹豫了半晌,才把话委婉地说了出来:“我与陛下并非‘兄妹之情’,所以他承诺护我万全,我便信他——若他当真护不住赔上了我的性命,也是我自己愿意。”

    冯子沅顿时满目错愕,讶然看了云婵半晌,仍难减不信之色:“你……”

    云婵淡笑不言,他泛白的面色中大有不解:“他待你当真有那么好?”

    她稍一点头,听见他用她不太明白的口闻,喃喃念了一句:“前几年……他明明都没有管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箫:赶工粗来用时俩月还复刻了一长秋宫,陛下您也就仗着长阳没在地震带上

    霍洹:呸,洒家人手够行不行?加班加点行不行?

    阿箫淡淡脸:万恶的封建制度……

    霍洹:呸,洒家给加班费行不行!节假日三薪行不行?

    阿箫:陛下!还缺搬砖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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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猜猜云婵将要去见的那位陛下的“故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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