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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叉碰撞的清脆声音在不大的餐厅里回响着，在这个时段里人数稀少的屋子中显得特别显眼。桐人托着侧脸，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口炖肉塞进嘴里，嚼了嚼，稍稍对比了一下那和现实社会里相差了许多的口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叉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吃饱了。”他说。
对面还在埋头努力工作的穹的动作顿了一顿，木木的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让桐人不知所措了一瞬，下意识的就偏头躲开了她的视线。没想到，对方却是扁了扁嘴，闷闷不乐的把空掉的盘子往前一推，放下了刀叉。
“我吃完了。”她用十分冷淡的口气回答道。但桐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少女语气里暗含的一丝委屈。他联想到近日来穹那恐怖的食量以及行为作风，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该不会是埋怨他吃得太快导致她没吃饱就不得不离开了吧……？
桐人囧囧有神的想。经过这么一想，他顿时还真就觉得有这个可能呢。思及他观察出的穹那虽然沉默寡言却异常诚实的性格，还有即便这只是个荒唐可笑的游戏世界，但也依旧一板一眼的遵守着一些现实社会的礼节的行为。不得不说，桐人觉得自己大概、也许……真相了？
他不由得望了望对方那双晶红色的眸子注视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我想多再坐一会儿，穹你还要吃点或者喝点什么吗？”他决定选择比较委婉的方式，去旁侧敲击验证自己的想法。
而正如他所料，听到这句话，对方原本宛如一潭死水的晶红色双眸忽然冒出了一丝宛如火苗的微弱光芒。穹仰起她那张漂亮精致的面孔来，脸上呈现出了一种略显病态的狂热来，十分渴望的望着说出来这句话的桐人——
桐人：…………
“…………我知道了！打、打住！”
被那过于炙热的目光盯得头皮发炸的桐人不由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他悲苦着一张脸，崩溃的捂住了眼睛，十分疲惫地低声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朝着npc唤了一句。
“老板，请再来一杯热葛郎酒和一份……炖肉盖饭。”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眼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的穹，迟疑的又补了一句：“……大份的。”
“好！。”
店铺的npc干脆利落的回应了桐人的命令，用系统给予的不多的智能僵硬的做着既定好的动作，重复着宛如现代社会那样的烹煮行为。不过因为太过机械化，那动作显得异常的死板。桐人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便又立刻无趣的挪开了目光，转而将视线收回到眼前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找到可以做的事情的缘故，穹自从结束了进食之后就无比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淡状态。不过从那绷住的下巴和紧紧抿起的双唇来看，还是能看出对方的无措与紧张。
……大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吧？
桐人猜测性地想到。他也是个不大擅长和人相处的人，要是和知根知底的熟人朋友还好，多少是能说笑到一起的。但是要是只是个点头之交的关系的话，那对他而已还真是个有点困难的挑战。尽管因为身处游戏之中，披了一层由系统赋予的假体假名，让他相比现实对这方面的能力上升不少，但是基数到底是摆在那里的。
所以，他倒是意外地能够理解对方的这种无措和尴尬来。
联想到之前几日穹那在独自一人时没事找事的自娱自乐精神，他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十拿九稳的。思及此处，他不由叹了口气，去把npc已经做好了，却还没能来得及拿过来的热葛郎酒取了过来，放在了穹的面前。
他尝试着挤出来一个安抚的笑容，对她道：“试试看这个吧，很好喝的。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饮料啊。”
是啊是啊，不然他也不用特地跨越整整十层的楼层，从位于第四十六层的迷宫区巴巴的跑到三十几层的街道来解决肠胃问题。桐人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这个……是……？”
穹茫然的注视着撑着侧脸看着自己的桐人，低下头看了看面前摆着的玻璃杯子——透明的啤酒杯里装着紫红色的澄澈液体，杯中插了一根普普通通的塑料软管。杯口冒着些许盈盈的热气，透明的小泡从杯底处急速升起，在液体的表面炸开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艾恩葛朗特此时已是十二月的寒冬，这点即便是两人呆在温暖的屋子里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当那杯子里的温暖液体冒出醺醺的雾气覆在穹的脸上时，即使知道这只是系统数据做出的虚假神经信号，也让她由衷的产生了一种幸福的错觉。
她神情有些恍惚的伸出了手来，白皙纤细的五指紧紧地握住了玻璃杯子的杯身，望着那杯温暖的紫红色液体认真的发了会儿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捧起杯子，带了些好奇的小小抿了一口，将那像是热红酒一样的饮料咽了下去。
温暖的感觉和酸酸甜甜的味道一起从味蕾的部位晕染开，让穹幸福的眯了眯眼，然后双眼发光的看着桐人，原本无甚表情的面部扬起了一丝类似于惊喜的错愕表情：“……味道好好。”
“对吧对吧。”
桐人一脸找到知音了的表情，唇角的弧度稍稍扬起了些许。他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接着竹筒倒豆子似的老实交代道：“要不是为了这个，我才不会跑那么远从四十六层来到这里呢。”
穹抿着的唇角不由悄悄地弯曲了些许。她紧紧地握着那温暖圆润的杯身，露出了丝类似于不舍的遗憾表情，在桐人奇怪的目光中一点点的开始吞咽那里面的液体。
说实话，sao对液体的还原度做的实在不够好，因此即便只是入口喝的饮料，亦或是白水——都蒙上了一层虚假的感觉。这让很多的sao玩家们深感不满。不过考虑到现如今sao已经变成了一款死亡游戏，能够活下去都要感天谢地了，再较真这些无关大局的细节问题，可真是闲着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的典型。
话说到这里却是说的有些远了。由于对液体还原度相对较差的缘故，原本玩家们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在此便大打了折扣，因此效果也成倍的减了下来。因此，方才穹喝下的饮料，与其说是味觉上的享受，到不如说是对于过多饮品失望之后忽然遇见良心作的惊喜而已。
不过那个名为“热葛郎酒”的饮料，味道也确实是很好就是了。
盯着对方一脸幸福的小口啜饮完整杯的热葛郎酒，直到穹小声的朝他道了声谢之后，桐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点的饮料已经被他亲手赠给别人了，他是没得喝了。而又怕穹会因为他的无所事事而多想，他不得已又跑去苦兮兮地问老板多点了一杯热葛郎酒，在npc站着的柜台等了一会儿，接着亲手端着做好的盖浇饭和热葛郎酒回到餐桌上。
桐人叹了口气，深深地为自己愈发二缺的行为苦恼了起来。
穹才不理他那莫名其妙的悲春伤秋。她拿起盘子旁边的金属勺子，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迅速的开始解决眼前的大份炖肉浇饭。
等到桐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穹已经低声的说过“多谢款待”，开始拿着餐巾纸小心的擦拭嘴巴了。
桐人：…………
他异常崩溃的注视着对方面不红气不喘的悠闲表情，觉得唇角略有些抽搐。他实在是很想揪着对方的领子来一句类似于——你的胃是无底洞吗？！！——这样的呐喊。
但是考虑到这个艾恩葛朗特的所有玩家，不过都是一群由数据组成的虚拟假体，真实的身体完全躺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侧靠着输入点滴液而活。这边吃到的食物什么的根本不会让他们那空虚的胃塞进去些什么东西，他便也放弃了这个看上去略显得有些愚蠢的想法。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千万不能比。
再一次被迫认识到了惨烈现实的桐人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力图自己能变得轻松起来。他放弃了和穹进行友好沟通的打算，转而问起一些其它有的没的的事情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望了眼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穹，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过几日的圣诞夜……你和别人有约吗？”为了防止对方错会他的意思，还特意用了比较轻松的语气。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却是——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对方就怔住了，呆呆的注视着他，紧紧地抿住了下唇。那双晶红色的眸子里露出的尽数皆是无措的茫然，异常不安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新，接下来锁黑屋，尽量码字。反正我现在有wifi网了，不用担心断网问题咩哈哈！
晚上要去和同学编舞，准备体育期末考……啊啊啊好烦
ps酒的名字我扯得，勿考据……
考试周，大家都懂的tat
我讨厌英语……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