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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已皈依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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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派骑兵而来的是西素的小儿子,西木。在得知夷族的战马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了几百匹之后,他就明白这次华夏的军队里肯定有人不简单。

    所以,在得知华夏竟开始祁神后,西木也不主张轻举妄动,还请求将这次的兵马分为两路,并一改以往的方法,决定让精锐的步兵开路,骑兵后至。

    他的这个想法虽招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但好歹还是得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爹西素的支持。西木是西素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也是最聪明的一个儿子。西木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试探试探华夏军队,看他们是否真的有什么诡秘,若真有高人坐镇,可让骑兵援救;另一方面就是故意去麻痹华夏士兵,让他们轻敌,后趁其不备再加大攻击。

    事实证明,西木的担忧纯属多余。华夏的军队真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除了个别猛将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乌合之众。

    当三千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骑兵冲进来之后,几万的华夏士兵都惊慌不已。西木的骑兵本就凶悍勇猛,他们在华夏的兵队里横冲直撞,犹入无人之境,死在马蹄、长刀下的士兵不计其数,很多阵法都一击而溃。

    骑兵的移动速度很快,还极其没有规律,这给黎厌的瞄准带来很大的问题,而且她虽天生大力,但骑兵远离城墙,对于射程外的士兵,她也毫无办法。

    严途和顾荆也遇到了问题,自从西木来了之后,夷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毫不畏死,作战能力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他们居然被夷人给包围了,上百人围住了他们 ……

    严途以一对十,身上已经有了伤口,虽还能支撑,但他也开始脱力了。顾荆是一流高手,不会那么狼狈,但他身边也围了好几圈敌人。重点是他不能使用杀伤力太大的招式 ,只能一个一个地重伤,废去他们的行动能力……饶是这样,他还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用力过猛,就将人给杀死了。

    黎厌站在城墙上观察着,心里也明白下面的士兵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发现严途受伤了,她更是担忧。目光一转,她看到了被敌军团团围住的顾荆。

    一开始,黎厌也没觉得什么,顾荆是一流高手,哪怕被几千人围攻也没那么容易死。所以,当她看到他身边围了几百人,她也毫不在意。但很快,当她再次看到他那边,她不禁皱了皱眉。

    为何他那边的人还是那么多,一流高手随便放个招都能解决几十个人吧。黎厌目光一凝,更是震惊地发现一个古怪的现象:躺在顾荆脚边的那些人竟还在动……一流高手居然不能对普通士兵一击致命?她闭目再睁开,仔细看去,顾荆身边倒下的人竟然大都还在动,都没死!

    这个曾活埋三万降兵的人此刻居然不忍杀死自己的敌人?!手中的箭险些射偏,黎厌脑海里忽然想起他那句:“我已皈依佛门”……她的嘴角不自觉一抽,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一种荒谬的猜想浮上她的心头:难道顾荆发现自己杀人太多,深觉罪孽深重,故而决定不再杀人?看着顾荆依旧不疾不徐地对付着围住他的夷人,他脚边的士兵还在挣扎,只有少部分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黎厌有理由相信,那些看起来死了的,绝对不是被顾荆杀死,而是被踩死的。

    她的脸黑了黑,最终还是转移了视线。

    雪还在下,以冲天的厮杀声、叫喊声为背景,倒下的华夏士兵越来越多,连雪都无法将他们掩埋,他们流出的鲜血将雪都染成了红色。尸横遍野的场景让天地变得肃杀。

    在西木带领了三千骑兵过来之后,梁杨开始撑不住了。他此刻终于明白,眼前的夷人军队,是他无法战胜的强大存在。他后悔了,看着雪地里倒下的大部分华夏士兵,看着保护自己的守卫被夷人杀得越来越少,看着越杀越勇猛的夷族士兵,一种深深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脏。

    他要回城,他要撤退!

    “我乃主帅梁杨,快开城门!”慌乱的梁杨策马退到了城门,大声喊道。

    他的身后有华夏的士兵,更有夷族的士兵。西木和自己的父亲西素兴奋地站在军队里,决定等城门一开,就率军冲入城内。

    一直注意着梁杨举动的顾荆,在看他向城门后退时,终于笑了,他的眼角眉间浮现一丝冷冷的不屑。

    顾荊甩出一道剑芒甩过,直接劈开了一条道路,向着城门的方向赶了过去。

    “尚未退敌,城门不可开。”他的声音冷淡而威严。

    “放肆,我乃主帅,快开城门!”

    其实主帅是谁都不重要,因为……守在城头的人里,有一个是黎厌。

    看着城外气焰正盛的夷人和灰头土脸的华夏军队,黎厌眉心微蹙,她淡淡地开口了:“将军曾于战前下令,一旦开战,除非战胜,否则不得开城门。还望将军多多努力,尽快退敌,否则我也不敢开城门。”

    做好准备进城的西木惊讶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一个小兵居然敢公然和主帅叫板。

    梁杨愣了愣,这个命令是顾荆下的,当时他也默认了的。但事到如今,他在不进城估计命都要没了,他于是大吼道:“再不开城,大家都要战死了,快让我们进去。我可是当朝一品大将军,这次的主帅,莫非你是想抗命不成?”

    “城门不能开!”顾荆严声道 ,“将军,现在开城门,就是放夷人入城!”

    “我都要战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快让我进去!不然我就治你们的罪!”

    听闻主帅恶狠狠的叫喊,守城门的士兵一个哆嗦,立刻就要去开城门。

    站在城墙的黎厌抿了抿唇,她二话不说地拉开弓弦,从容地瞄准了那个开门的士兵,沉声道:“敢开城门,放夷人入城者,死。”

    她说的很平静,但她的箭法大家都有目共睹,城下起码躺了几百个被他射死的夷人。在选择事后治罪还是选择立即死于箭下的问题上,正要开门的士兵没有太过犹豫,果断地放弃了要打开城门的想法。

    看到她的举动,顾荆挑了挑眉,嘴边掠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

    在得知梁杨执意要让军队迎战,他就故意设了一个局,先激梁杨亲自出城作战,然后下令不得轻易开城门……凭借他对梁杨自私愚蠢性格的深刻了解,他知道此战必败,梁杨肯定会率兵撤退回城,那时也会将夷人给带到城里——这次的“征夷”就会迎来一场惨败,皇帝也可以直接治梁杨大的罪,而他作为力劝梁杨不撤退进城的人,也可以理所应该地升为主帅。

    他本以为事情会这样一直顺利进行下去,但没想到,黎厌居然真的不放梁杨进城。

    好在梁杨的对于生命的强烈渴望还是让顾荊满意的,见居然有人如此忤逆他,梁杨立刻就发飙了,他当即下令:“你任由五万大军在城外被夷人宰杀,自己却安然地待在城内,是何居心?如此险恶之人,罪该万死!城内军士听命,我以主帅的身份命令,立即将他给我押下去。”

    “看梁将军你带领的五万大军被三万夷军杀了两万,我确实是很不忍心,但我更不想让青城沦落,不想让城内的士兵再次遭到迫害,不想让我华夏的国土被夷人践踏!如果这也有罪的话,黎厌无话可说。”话迄,黎厌放下弓箭,任由士兵上前将她捆住。

    “倒是个好兵,若生在我夷族,当堪重用!”西木叹息一声,对这个人也有点欣赏。他身旁的西素却是松了口气:“幸好他只是个小兵。”

    黎厌的话说得慷慨激昂,让不少士兵都动容了。但这时梁杨却是高兴地大喊道:“快开城门!”

    紧闭的城门终于还是缓缓地打开了。

    霎时间,人流立刻就如同潮水般涌进。果然,夷人和华夏士兵都被挤了进来,守城的士兵见夷人进来了很多,就想关上城门,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夷人的军队进了城,来势汹汹,华夏的士兵却毫无战意、惧怕不已,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确定。对夷人来说,他们只需做早已很熟悉的烧杀抢掠;对华夏的士兵和百姓来说,他们面对的就是一场屠戮。

    慌乱中,华夏士兵在主帅梁杨的带领下开始逃跑。

    进城的顾荊也懒得再去管梁杨了,他一进城,就先做了一件事——去关城门。青城很大,但他好歹也是一流高手,一炷香后,他就关好了所有的城门,并耗费不少内力在上面下了禁制。这样下来,除非有人内力在他之上,能破开他的禁制,不然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下来,这个城门是打不开的。

    关好了城门,接下来就是该“打狗了”。他又去组织了一下城内的华夏士兵,托梁杨身先士卒的逃跑行为,城内的士兵粗略一算,只剩下三万人。

    “要么,被夷人杀死”,看着底下脸色灰白的士兵,顾荊开口了,他卸掉了温和文雅的面具,神色严肃,声音冷漠,“要么,用自己的武器杀死夷人。”

    于是,华夏士兵提起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