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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约法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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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由不得西木继续纠结了,在东门的南蛮士兵看到自己的首领被抓后,立刻就陷入了慌乱。他们气愤地叫嚷起来,纷纷要求西木快点将乌哈尔给换回来。

    夷族和南蛮的联盟本就不稳固,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看南蛮的士兵就要不受控制,西木只好妥协:“好,我们同意交换。”

    “西木可汗果然讲义气”,顾荊淡淡一笑,“不过,放人的话,我们还要约法两章。”

    “一,同时放人。在陛下和黎副将以及乌哈尔可汗回归各自军队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双方都不能妄动。”

    “二,要保证陛下和黎副将的安全……即使是他们都回来之后。”顾荊定定地望着西木,嘴角挂着如春风般的轻笑。

    尽管他笑得儒雅,但在他身边的乌哈尔却觉得一阵恐怖。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他忙不跌地点头:“对对对,要保证我们在回去之后也能安全。”

    “战场混乱,刀剑无眼。你要朕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全?”西木冷声道。

    “可汗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只需要你承诺,在回来之后,你的人不能再对陛下和黎副将动手。”

    “可以。”西木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那我数完三声,我们同时放人。”

    “一。”乌哈尔脖子上的剑被移开。

    “二。”黎厌和夏璃被放下了马。

    “三。”这一声后,乌哈尔忙跑向自己的阵营,黎厌也和夏璃往华夏军队走去。

    在对顾荊的恐惧与对安全的兴奋下,乌哈尔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以从没达到过的速度,很快地就奔到了夷族南蛮的队列。而黎厌和夏璃比起乌哈尔则显得淡定许多,很是从容地走回去。

    就在乌哈尔到达了南蛮军阵,西木突然甩了甩袖子。几乎是同时,他身后的黑衣人遽然出动,直直地朝着夏璃和黎厌攻去,竟是想将他们再抓回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黎厌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就再次来到了他们面前……但他们的速度却还是比顾荊慢了半步。

    “西木可汗,你的承诺还真是一文不值。”顾荊嗤笑一声,他独自一人挡在黎厌和夏璃身前,开始同两个黑衣人过招。

    他们都是一流高手,出招之快、之狠,让人咋舌。众人都屏住呼吸,却只看到无数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实在很难分出胜负。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黎厌和夏璃却能看得出来。让他们松口气的是,顾荊占了上风;让他们担忧的是,顾荊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气息有点乱,脚步滞缓,似乎内力不足。

    三人缠斗在一起,看起来似乎短时间内难以结束。但这时,顾荊忽然长啸一声,他的剑霎时间化作万千剑影,交织成一片剑网覆盖住两个黑衣人。

    剑影散去后,两个黑衣人嘴角皆是带了血丝。就在华夏士兵这边一片欢呼的时候,矮个子的黑衣人继续朝着顾荊攻击,而高个子的黑衣人身形却诡异地一变,竟绕过了顾荊,朝着夏璃攻去。

    在那一刹那,黎厌也顾不上自己受了内伤,忙闭上双眼,硬提内力,以掌迎上……这可是一个表现忠诚的好时刻!

    但想象中的冲击没有出现,只有一阵温热的鲜血洒到了黎厌的身上。她抬眼,呼吸一窒。

    黎厌惊愕地望着挡在自己和夏璃面前的顾荊,他嘴角带着鲜血,一手迎上高个子黑衣人的一击,一手持剑插入矮个子黑衣人的腰部。

    好在黎厌的惊愕只在一瞬,她很快地就反应过来。脚尖轻点,她直接从地面挑起一把长枪,那长枪在空中转了个圈,直直地朝着矮个子黑衣人飞去,干脆利落地洞穿了他的心脏;接着,趁高个子黑衣人被顾荊拖住无法动弹,她飞快地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在他震惊的眼神里,精准地划开了他的咽喉……

    喷射而出的鲜血,洒了黎厌和顾荊一身。黎厌眼都没眨一下,她转而看向顾荊,眉心微皱。

    “我没事。”顾荊有一瞬间的失神,在回过神后,他平静地说道。

    在两个黑衣人都死了之后,华夏的士兵立刻就爆出了一阵喝彩,夷族和南蛮则一片沉寂,西木的脸更是黑得阴沉……他本以为自己找来的两人是绝世高手了,没想到却还是不如顾荊。

    但这一切都还没有完,顾荊抬手拭去嘴边的鲜血,身形一闪,竟神出鬼没地现身在南蛮的队列。在众人都深深地被惊吓时,他抓起了乌哈尔的胳膊。

    “啊——”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乌哈尔那粗犷的嗓音此刻变得尖锐,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长空,但却丝毫没有阻止他再次变成人质。

    “西木可汗,你对朕和黎副将动手,你食言了。”夏璃遥遥望向西木,眼神透着嘲笑。

    重新回到顾荊的手上,乌哈尔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不管不顾地对着西木吼起来,在一众军队面前,责骂着他,勒令他快点把自己给赎回去。

    西木心下虽气恼,但夷族和南蛮建立了联盟,他不能不管乌哈尔的死活。于是,他只好竭力控制住情绪同夏璃谈判。

    可是夏璃并不想同他们谈判,他漫不经心地听着西木压抑住怒气的话语。等他说完后,夏璃对着顾荊赞许打得点了点头,接着他转眸看向黎厌,低声说了三个字:

    “杀了他。”

    黎厌拿起刚刚的刀,乌哈尔的瞳孔猛地变大:“不!”

    “住手!”这是西木的声音,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乌哈尔的心脏上就已端正地插上了一把刀。

    “西木,这是惩罚。”夏璃抬眼看向西木,淡淡地说道。

    ……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十分地混乱了。南蛮的首领因为西木的毁约,被华夏人给杀死,在夏璃的煽动下,他们立刻就哗变了。

    眼看联盟濒临破裂,西木以强硬手段稳定下来军心,最后他竟还真的再次让夷族和南蛮同仇敌忾起来,满腔怒火朝着华夏军队发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梧盛的东门继续混战起来。

    虽然杀死了南蛮的首领,大长了华夏军队的士气,但这依旧无法弥补华夏兵力和敌军人数上的劣势。

    西木这回打算从人数上来压倒华夏,只要夺下了梧盛、俘虏了夏璃,他还是赢家。

    他立刻就下令让西门的南蛮士兵回东门同华夏士兵作战,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人只带回了几千目光呆滞、毫无战意的南蛮士兵……

    “怎么回事?两万人怎么只剩下了几千?”西木又惊又怒,这才过去了几个时辰,人数就锐减得如此夸张。

    “魔鬼……西门有魔鬼!”一些南蛮军官喃喃道,“他一个人就让西门血流成河。”

    气急败坏的西木忍住想要大骂的冲动,他指着身披黑甲骑着战马的顾荊,沉沉道:“是那人吗?”

    一些从西门归来的南蛮士兵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他们的面上就都浮现恐惧的神色:“魔鬼!”

    西木闭上眼,压下心中的烦闷,他终究还是没让这些失却战意的南蛮士兵继续作战。

    让西门烦心的还在后面,就在他们和华夏士兵交战得正激烈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兵戈之声。

    他遥遥望去,只见一群骑兵突然出现在自己军列的后方。那些人左突又冲,闯进阵列,嚣张地冲破他们的队列,其马上作战的能力竟丝毫不输给夷人的骑兵,甚至不少夷人的骑兵对上他们也是落败。

    “这是……威远军!”西木身边的一个资历较深的将领惊道。

    让华夏军队期待已久的“威远军”终于来了,他们先以骑兵开列,接着让步兵随后前行,竟在后方将西木的军队杀得一片狼藉。

    混战的场面不知过了多久,尽管有着“威远军”的加入,但西木在最初的慌乱后,还是很快地调整过过来。就连黎厌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智谋和冷静……渐渐地,华夏的士兵逐渐变少,局势逐渐呈现一边倒的形式。

    眼看着华夏士兵们都要被杀光了,夏璃终于下令开城门撤退。当然,为了拦住西木的军队,他特意留下了一些将领率兵垫后……很巧的是,那些将领大多是一开始主张撤退的武将们。

    等到大部队都回到了城里,城外的守军也被西木的军队消灭的差不多了。

    虽然没人在城外继续阻碍,但西木依旧没法攻破梧盛的东门。在夏璃的指挥下,在顾荊和黎厌的“奇思妙想”下,不断有杀伤力强大的东西从城墙上扔下来:箭矢、带火的箭矢、滚石、滚木、滚烫的开水……

    黎厌在城头看着底下坚持不懈的敌军,不止一次地庆幸着梧盛城墙够厚也够高。顾荊就站在她旁边,两人在战场上的默契一向很高,所以……当顾荊身子一晃,忽然就从城楼上跌下时,黎厌很快地就接住了他。

    看着他青白的面色,黎厌心中竟有点发冷。她搭上他的脉搏,那微弱的程度让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她直接将严途叫来:“把他送回房间静养,然后你也回去休息……”

    花了不少口舌让严途按照她的话去做,又花了不少功夫让其实应该很清楚的夏璃明白了顾荊的情况。等黎厌再次将心思放到战场时,惊讶发现西木竟然已经撤了。

    当然,他第二天还是继续来的,只可惜他依旧没有攻破坚不可摧的城墙;直到第三天中午,西木实在不想再继续白费力气了、白失兵力了,更重要的是,据探子回报,华夏的六万援兵,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于是,西木开始在城门下生火。

    那是顾荊和黎厌曾用过的一招。他们用此夺下了梧盛。在短短几个月后,不幸的梧盛再次迎来另一场火灾。

    对此,黎厌的做法是:将火生大。

    于是,城墙上的火越来越大,大到短时间内是绝对灭不了的程度……华夏的士兵为了生命安全,只好远离了城墙;西木的士兵里也没有能穿火而过的奇才,他们只能干巴巴地望着这一场由自己放起来的火。

    直到,华夏的援军离梧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无力回天的西木只好带着他疲惫不已的军队,真正地从梧盛撤退。

    这座他曾势在必得的城,终究只能被他不甘地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