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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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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扉跑到马路边追了好大一截,追的一口气儿喘不上来,冷空气刺激的干咳起来。难受劲好半天才缓过来,咽不下这口气,掏了手机给何雪言打电话,打过去就关机了。

    气死了。

    颜扉差点把自己手机摔了,要命的当口接王旭东一电话,那边也是要死要活直嚷嚷:“小狐狸精你是做什么孽了你?何雪言一大早古里古怪,当几十号记者的面甩本子都他妈甩我脸上了,卧槽她大爷,微博都传开了,我对她始乱终弃发生情变。你不死过来解释解释,我要你好看!”

    “去你丫儿的,自己撞她枪口上肯定是活该,她到底怎么了,我他妈也纳闷呢!”颜扉跑的狠了胃疼,一手按着肚子,一边退到人行道上:“你还在会场吗?我在停车场呢,我瞧见你车了,你滚过来,咱找她去,白霖羽刚开车把她拉走了。”

    “搞什么飞机啊?什么叫拉走了啊?下午还座谈会怎么办?!”王旭东摸着脑袋这下真着急了,他这种一身轻浮的老油条都吓的心肝颤,赶紧从休息室冲出来,急急忙忙跑到停车场,远远就瞧见颜扉那一身绿呢子大衣。

    风吹的一阵阵,冷的人骨头刺痛,颜扉在外边冻的耳朵,鼻子都红了,王旭东心疼,他喜欢这小丫头也不是一两天了,虽然没啥大指望也见不得她受罪,两个大手上去就捂着颜扉耳朵,批评起来:“回回都穿这么点衣服,身材好大家都知道没必要显摆了,看冻的这死狗样子。”

    颜扉哪儿那么多瞎功夫跟他*,伸手把他推开道:“少占我便宜还卖乖啊。”顿了顿,拍着车门:“你赶紧开车,我们去找何老师。”

    “你都没说怎么回事儿呢,她是怎么了?”王旭东不乐意了,叹口气,先开了车门让她进去,空调给她吹上,免得这如花似玉的美人给吹出毛病。真是忙啊,真是累。大小老婆一个都不省心。

    颜扉看着外面的天空也忧郁了,深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道:“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何雪言没说。但我觉得这事儿肯定跟白霖羽脱不了干系,她这个人思想有问题。你开车,我们去找她。”

    王旭东大眼瞪小眼,车都打着了又熄火道:“这跟白霖羽什么关系啊?”

    颜扉本来不想说,都到这份儿上了极不情愿开口:“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何雪言是怎么沦落到今天,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窝在老楼里改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旭东眼睛皮直跳,嘴角抽气道:“我靠,不是吧。”好歹人家也是一流小说作者,靠编故事混了小半辈子,智商没硬伤就是惊得差点咬舌头道:“我以为何雪言是你掰弯的啊!你给我这么一消息,哥都准备提裤子去追白霖羽了……我这是被你们这些拉拉诅咒了还是怎么了?追一个女的,一女的就弯了。”

    “亏了都是拉拉,谁嫁给你才倒霉。”颜扉一巴掌拍他头上,怪他不正经:“开车,咱去找白霖羽。”

    王旭东堂堂男子汉什么世面没见过,愣是没从这个新闻里缓过劲儿,这关系复杂的够郭敬明写八本书,够他写一本。点火上路,瞧着颜扉那青红皂白的脸色道:“颜颜对不起,我误会你。谁知道老何她那么心深,这事儿都烧眼皮了她一点儿口风都不吐。白辰都这么欺负你,你还给她出书,哥们佩服你的心胸。”

    “我他妈要早知道她俩好过,我搭理她是哪出啊,路边捡一砖我敲她了我。”颜扉悔的肠子青。

    王旭东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雪言这是打算跟白辰旧情复燃,她俩个不管不顾私奔的节奏吗?”

    “我怎么知道!”颜扉急了,亏了多年小三儿当的心理素质好:“何老师跟我保证过,她不会骗我……我相信何老师,她不会不清不楚就撇了我,你少乌鸦嘴。”

    她生的唇红齿白,浅棕色的睫毛眨一眨,大大的眼眸泛红,说的自己都哽咽了,心口血热冲王旭东嚷嚷:“何老师不是那种人。”说沈素玉能狠心一个短信断了联系,说何雪言能这样,打死她也不信:“是白霖羽说她有社交恐惧症,病犯了,拉着她回去了。还口口声声不让她再见别人了,我是怕何老师出事儿。”

    “这私奔还这么大噱头?”王旭东嘴欠,说完感觉颜扉表情僵硬,赶紧心肝肉一样哄:“颜颜乖,何雪言是好人,她肯定不会放你鸽子,我也觉得她今天神神叨叨看着就是有病,说不定真有病不是装。”

    “你才有病!”颜扉给他气美了,鼓着腮帮子打了他:“贱人,不准你这么说我们家雪言,她就算有病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女人,我不会让她不清不楚给人带走。”

    图什么啊?王旭东给她打的疼,他大冬天跑上百里给白辰站台容易吗?还给何雪言打了闹得人尽皆知,名声又毁了一半,以后泡妞都困难。王旭东觉得自己比颜扉还亏,踩着油门开着车突然想起来:“你知道白霖羽住哪儿吗?”

    颜扉听着问题,愣着回话:“我以为你知道啊。”

    “我跟她又不熟。”王旭东亏大了。

    颜扉现在想想,她也挺亏,合着就何雪言和白霖羽心里宛如明镜。俩人从开始就知道什么是一什么是二,互相隔着狠较劲儿,拿周围人当傻子,有意思吗?

    “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找不出来个人?”颜扉这口气咽不下去。

    王旭东眯着眼睛,要不是开车呢,非指头数给颜扉看,这么大点地方到底是有几环啊。

    ……

    城市的雾霾宛如末日降临将一切鲜艳的色彩深埋。风吹不散,光穿不透,密密匝匝的萦绕在尘世。

    何雪言想起圣经中写着:天空飘着地狱的灰烬,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描写。她坐在副驾驶不由自主身体颤抖,闭上眼,耳边的声音在问她,是否这样选择放弃?

    车开了很久,白霖羽不曾打扰她的安宁,她只想把这与众不同的女人捎带回一个安全的岛屿,那片岛上有阳光,大海,树木以及她所渴求的永恒的安宁。

    “雪言,我们到了。”

    两小时后,白霖羽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细心的为何雪言打开车门,伸手在她面前,露出清淡的笑:“我带你回去,你可以安静的待着,其余的事我都会为你处理,放心吧。”

    她白皙的手指就放在眼前,何雪言微微皱了眉头,几秒后终归是做出选择,缓慢去握她的手,像抓救命稻草那样抓的很紧。白霖羽满意拉她下车,在车门边紧紧抱她,嗅她发丝的香气,抓住这失而复得的女人道:“别害怕,离开你我一直在后悔,我再也不会那样,我会用自己的余生好好爱你。”

    没有拒绝没有回应,何雪言像旷野里游荡的羊儿,被牧羊人发现就被她牵走。白霖羽拉着她乘上电梯按下20楼,终于将她带回了避雨的港湾。

    公寓是白霖羽租的,采光非常好,陈设简单摆着很多绿色植物。家里大概最多的就是书,各式各样的书,塞满了架子,摆不下的都码在地上,结结实实一捆一捆,沙发就是在书堆里,茶几上摆着一套漂亮的茶具。

    书房被改成了个工作室,有一些她工作用的资料,卧室只有一张床和几个非常大的箱子。她没有放柜子,衣服都叠着放在箱子里,低头跟何雪言道:“在国外太久,每个地方都住不长久,每次搬家都很痛苦,很多东西怕买了带不走,索性就不要家具。几个箱子够装了。要走随时能走。”

    何雪言无心计较,有些困道:“我想睡一会儿。”

    “可以。”白霖羽很照顾的走上去给她拉开叠好的被子,帮她从柜子里翻出一身淡蓝色睡衣放在床角,眼神温柔摸她鬓边的头发:“你休息吧,我帮你做一些吃的,你醒来吃饭。晚上想出门,我们去散步。”

    何雪言看着她关爱的神情,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白霖羽喜欢她乖巧的模样,像年少时候俯身过去吻在她脸边,何雪言在简陋的环境里换了衣服,来不及多想把自己塞进了被窝。

    白霖羽为她拉了窗帘,房间暗的像夜晚,何雪言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再不睡死过去,这环境舒适安稳如同旷野里的山洞,白霖羽就坐在她床头,看孩子那样看着她,轻说着快睡,手指抚摸她绸缎般的发丝。

    何雪言倦怠的心就此沉睡。

    仿佛世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她在黑暗里得到了片刻即时的安慰。

    她睡了,白霖羽陪了她一会儿,就出去处理那些外围的事情。她拿出何雪言的手机开了机,拨了电话及其娴熟的为她推掉工作,精明的托词让那些找不到她们的领导有火没出发。她甚至真的找到了她姐姐的电话,以理所当然的口气告诉她,何雪言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请她代为照顾父母几天,并在对方质疑和指责的口气里傲慢的挂了电话

    电话里最多的是颜扉的短信,白霖羽大概翻了几条新发的,想回复又安耐住了心情,很平静的按下了拨号键,接通了颜扉的电话。

    “何老师,你在哪儿?”颜扉坐在车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着急,声音充满委屈和担忧。看到何雪言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亮了,她心都在发抖。

    嘘。白霖羽很轻的先发声,然后慢慢开口:“雪言刚睡了,我看到短信,你在找她。你不要找了,她没有事儿,只是她需要休息。”

    “白霖羽,你在哪儿?我要跟你谈谈。”颜扉的心十分紧张,生怕她挂了电话。

    “你想见雪言,问清楚她为什么。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要告诉你,这没有用。”白霖羽开门见山,她说的也都是心里话:“雪言感到很累,现在任何的打扰对她来说都是无济于事。”

    颜扉终于在乱七八糟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面对对手,她还是显得弱势,她得承认她不如白霖羽了解何雪言,甚至只看见过何雪言阳光的一面,何雪言把自己冷漠的一面都锁在心里,她从未看过这女人的真面目。

    但这算什么?她才不想这么就退缩:“你出来,我要见你。”

    “……”白霖羽没有回话。

    “就算雪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她真的患了病。你不能那样对她,她不是谁的私有物品,她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好。我不准你关小鸟一样把她锁起来,你听懂了吗?”颜扉才不管她多大谱,肚子有话都往外吐,全国人都知道新疆人不好欺负。

    对方死缠烂打,白霖羽感到无奈和厌烦。吸了口气,走到阳台的一角,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像一个过来人教训小孩子那样缓慢道:“你来吧,我在家里。你来自己问问何雪言,看她想不想跟你回去,如果她愿意回去我不会拦着你。”

    不撞南墙不回头,颜扉咬咬牙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