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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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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族长便来叫我们,给我们送来两套粗布衣服,安排我和利广和村里其它男人一起去河边。

    阿骜跟出来送我。

    他昨天到后半夜才回来,我躺在床里边装睡,并没有跟他说话。

    今天我去上工,他依然留在里家,族长再三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我这个“生病”的弟弟。

    老实说,有莫烨空跟着,我又把青龙留下来,我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全问题,阿骜让我不放心的,还是他最近压力太大,自信不足。

    但这压力……本身大部分就是我给他的,虽然昨天跟利广那么说,还真不是推脱。我自己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阿骜。

    于是索性也就什么也没说,只跟他笑着点点头,便跟其它人一起上路了。

    工地离村子并不远,所以才允许这些人每天早上去晚上回来。据说远一点村子的征夫,都是直接睡在工地旁边的临时营寨里。

    村民们说起这个就十分不满。说他们这样,好歹晚上回来还能帮家里干点活,要是强制都要在工地吃睡,今年的收成只怕根本指望不上。

    我没说话,利广劝了几句,说治河是千秋万代的功业,今年加把劲把河修好了,就算欠收一年,也总比年年洪水泛滥大家流离失所好吧?

    但村民们依然很不情愿。对他们来说,千秋万代是太过遥远的事情,根本比不上眼下一家人吃饱穿暖。何况不要说什么一百年一千年,说不定几十年玉座上的人就换了,到时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不过斗升小民,哪里管得了千秋万代的事情。

    我听到他们零零碎碎地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不由自嘲一笑。说到底,这些人是对新王没什么信心,并不认为能有多长太平日子,所以说什么造福后代都不如今晚一顿饱饭。

    村民里有几个慎重的,大概也猜到我们不是普通人,见话题隐约有对新王不敬,立刻就各自打断,转换了话题,说起平常工地上的事来。

    他们对被迫住在工地上的人十分同情,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之前说过农活的原因,另一方面来说,这些人始终对妖魔心存畏惧,觉得住在没有里木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看得出来,大家对于里木,都十分崇敬并且依赖,所以即使是遭了灾,一旦好转,便还是在里木周围重建。

    我不由悄悄问利广,“里木这种东西,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有人可以种?”

    利广搔了搔头,道:“通常的说法,是全国的里木都出自皇宫里的路木,把路木的枝条折下来,插在本国的土地上,就会长出里木。但在我的记忆里,倒没有听说过有哪个王做过这种事。”

    “为什么呢?”我问,“如果只要折下路木的枝条插种就好,为什么不能在全国多种一些?或者说,反正大家都习惯依凭着里木生活,为什么不把里木种在地理环境好一些的地方?”

    这个疑问其实从之前看动画的时候就有。既然妖魔不会攻击里木下面的人,里木又是所有人生活生产的根本,每乡每里为什么只有一棵呢?

    “这个么?我也不清楚呢。”利广的表情有些为难,“也许是里木的成长周期太长,并不容易栽种吧。何况,每个国家都有环境恶劣和相对比较好的地域,如果只把里木种在适合人们生活的地方,虽然这里的民众可能会过得很安康一些,但那些艰难的地方不就会变成更加荒废了么?”

    说得也是。也就是说,不管里木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最先由人力种下,都还是考虑到了国家发展的平衡吧。

    于是我也就放开了这个问题,默默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到了工地有负责点卯的官员,照人头一个一个数了,然后安排了今天的工作。

    我们是负责搬运石料。两人一组,一个人推一个人拉,用小车把石料搬到河边。我自然是跟利广一组。

    石料很沉,在路上压出深深的车辙,但对于我来说,倒还没有到不能承受的程度。只是觉得粗麻绳勒在身上不太舒服。结果没走出多远,利广就在后面扯了我的袖子,轻声道:“小桀你悠着点。”

    “诶?”我回过头,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太快了。”利广向旁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看别人。

    我左右看了两眼,果然我已经走到了最前面,甚至超过了比我们先出发的人。

    利广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就算小桀你有力气,也不用太引人注目啦。何况,今天得搬一天呢,不用这么急,免得下午没有后劲。”

    的确也有几个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们几眼,但是大部分人显然并不关心,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但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干劲,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一上午的活干下来,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民夫们不过拖延时间完成任务,监工的官员们更是一副懒洋洋得过且过的态度。

    整个工程,根本就是在消极怠工。

    我心头不由得闷了一把火。

    亏我把军队派来修河,把鹰隼宫的闲置人员也派来修河,自己勒紧腰带,想尽办法弄钱,结果他们就搞出这么个场面。怪不得民夫们一提起来就怨声载道,这么个修法,到底要修到哪年哪月?

    “这么个修法,到底要修到哪年哪月?”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到有人这么叫了一句。

    我不由一怔,抬头看过去。

    这个时候我们正在河边的营寨里吃中饭。旁边就是民夫和修河的军队住的地方,再过去,是一排木屋,虽然也看得出是临时修建,但比起这边的工棚来,实在要好得多。

    刚刚的声音正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我抬头看时,正见一个男人摔门而出。

    那人不过三十左右年纪,看着像是个文吏,但一袭青衫上沾满了泥,本来算得上端正俊朗的脸上则是一脸愤慨,丝毫不见读书人的斯文。

    我向那边多张望了几眼,旁边一个一起来的望峡村民便拉了拉我,轻咳了声,道:“吃饭,别多管闲事。”

    “哦。”我连忙应了声,低下头来啃窝头,一面压低声音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宫里来的大官们住的地方。”

    “什么?什么宫里来的大官?”我惊得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派过人来?还是月溪派了人没跟我说?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样子,然后才轻声道,“是主上身边的人,以前都是住在宫里给主上办事的。说是说上面派来修河的,但是……他们到这里之后,什么也不做,明明什么也不懂,还每天呟五喝六乱指挥,没少让我们做无用功……”

    “什么?”我忍不住呼地站了起来。

    什么宫里的大官?什么主上身边的人?这样听起来,怎么都是我从宫里赶出来那批闲置人员吧?

    月溪本来还担心他们在春祭上捣乱,没想到那次他们没来,到在这里等着我。

    “小桀。”利广一把拖住我,使了个眼色。

    我深吸了口气,压着心头的火,又问:“那么原本这里原本管事的呢?就由着他们?”

    那个村民像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跳,一时没回话,倒是旁边另一个不认识的民夫叹了口气,答道:“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何况是从宫里出来的。”

    我愣在那里。

    这样说起来,倒是我的错。本来觉得宫里那些人也没什么错处,放出宫不过是调个岗,所以根本没想过要不要降他们的职。没想到居然会给地方上添麻烦。

    我们这里一骚动,刚刚那个摔门而出的男人倒是转过来看了两眼,然后竟然皱着眉走了过来。

    几个民夫连忙低下头行礼。

    我还在生气,反应慢了一拍才跟着大家一起低下头。

    那个人偏偏就在我面前停下来,问:“你是新来的?”

    刚刚听他说话也是一腔怒火,这时反而很温和,脸上带了点笑,很亲切。

    我一时没说话,他又问:“以前没有见过你,今天第一天来?”

    我是顶替别人的名字来的,又不知这个人的身份,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好在望峡的族长大概是预料到这种事,早做了安排,我还没开口,后面就跑上来一个中年人,向那青衣文吏行了礼,解释道:“回刘大人话,这是我们村二牛的儿子。他爹病了,来顶两天。别看他长这么高个,其实还不到十六……”

    我这才知道这次征夫是以十六为限的,口里没说,心中不由在想,还好我面嫩,要是换利广被发现,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解释。

    但这位刘大人似乎并没有怀疑,但是脸色却沉重起来,半晌拍了拍我的肩,道:“辛苦你了。明天不用来了,在家好好照顾你爹吧。反正这种修法,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区别。”

    后面这句话分明就带了很重的赌气的意味。也不想想,他这么一开口,若是附近的民夫们都来诉苦请假怎么办?

    在民夫面前说这种话,刚刚又摔上司的门……我想这人的官职一定不高,而且大概一直也没可能升职。

    但这时也只能跟着旁边的人一起向他道谢。

    他点了点头,又跟附近的民夫们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我轻轻问刚刚帮忙解释的中年人,“这人是谁?”

    “是州府的刘盛河大人。在宫里的大人们来之前,这边的河工都是由他负责的。”中年人顿了一下,像是怕我误会什么一样,又补充道,“其实刘大人是个很务实的好官。今天大概只是气急了。”

    我应了声,没再说什么。埋头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下午继续上工。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给我七十二小时吧~~